不曾擁有

13.

坐在漆黑的客廳裡，美英連開燈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時候流完的，淚痕還清清楚楚的掛在臉上

走出餐廳後，也絲毫不在意街上路人的眼光，她就這樣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家

換下衣服後就一直這副德行的美英，腦中想的盡是秀妍說過的話

她說太妍喜歡自己，這會是真的嘛?

從她認識太妍開始，一直以來，她們就是最好的朋友

她從來不曾懷疑過太妍對她會抱持著不一樣的情感

雖然期間總會聽到些耳語，說她和太妍曖昧不明的關係

可是太妍總是笑著說這什麼傻話，然後打發掉

難道那都是裝的?

再仔細回想，和敏俊成為情人後，太妍好像真的有那麼些不一樣

常常沒有理由的和自己賭氣，漏接的電話和沒有回覆的簡訊也開始頻繁

可是….她都以為只是單純的友誼疏遠而已

秀妍說，全世界都知道太妍喜歡自己…真的是自己太遲鈍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上一次的連假太妍那些奇怪的行為和舉動，全都是因為自己嗎?

在車上被允兒攙扶著的太妍，怎麼看都不像是暈車，從自己眼裡一閃而過的紅腫的眼睛當時看的很清楚

為什麼之後又會相信允兒的謊話呢?

持續倒帶式的回想，美英發現了一個自己都很訝異的事實

第二天晚上，迷迷糊糊喝了許多酒的自己和太妍…她偷偷吻了自己吧!

雖然自己馬上就睡著了，還是有隱隱約約感覺到覆在唇上奇異的觸感

一直認為是夢而已不怎麼在意，可現在…一定是太妍沒錯

心再次感到酸痛，原來…她一直默默的被愛著，被一個叫做金太妍的人

伸手撫了撫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就是讓太妍哭著逃離自己的原因啊

來不及解釋的…那是被他強印上去的痕跡，她還來不及對太妍說

事情已經變成難以收拾的局面

想起昨晚太妍看自己的眼神，啊啊…..真的是自己太傻了

那眼神，不就是承載太多心痛的眼神嗎……

不想管了，美英拿起包包準備去找太妍

門才一打開，敏俊就擋在美英的面前

[美英?妳是知道我要來所以在門口迎接嗎]

還開著玩笑，敏俊向前就要將美英摟在懷裡

下意識的後退，美英不帶感情的眼神直視著敏俊

關上門，雖然察覺到不對勁，敏俊仍然慢條斯里的動作

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水後走到沙發坐下

[怎麼了?好像有話想對我說似的?]

[你……為什麼對我說謊?]

[喔?我說了什麼謊….]

[你為什麼威脅太妍!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美英並沒有忘記，秀妍在餐廳說過的話…太妍被威脅

[我那也不算威脅，只是陳述事實而已]就像聊天一樣的語氣，敏俊輕描淡寫的帶過

[你到底說了什麼!]

站起身，敏俊走向美英

[我和她說了，要和妳結婚的事]

牽起美英的手，敏俊持續說出傷人的事實

[我知道我這麼說還太早，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不是嗎?我只是早點讓她死心罷了]

說話的口氣輕鬆的令美英感到厭惡，甩開他的手，美英控制不了語氣大聲吼著

[所以…你早就知道太妍喜歡我?!]

[當然~金太妍的行為太明顯了，為了讓她早點看清事實，我只好這麼做]

[所以…昨天晚上的吻痕也是故意的?!]

[說故意也可以…我知道妳不喜歡我碰妳，不過留下了吻痕，就算再笨的人都應該了解什麼意思了吧]

[你憑什麼這麼做!!是誰告訴你可以這樣對她的!]

充滿質問的語氣，美英偏袒太妍的態度惹惱了敏俊

[憑什麼?!就憑我是妳男朋友，而她什麼也不是!!]

[黃美英妳搞清楚，我才是妳的愛人，金太妍不過是妳的朋友而已!]

[就算這樣，你也沒有資格對她說這種話]

[是嗎?如果妳的所作所為沒有這麼曖昧我需要這麼做?]

敏俊口中的曖昧兩字刺激著美英的大腦

沒想到連他也這麼說…

[我問妳，假如我和太妍妳只能選擇一個妳會這麼做?]

突如其來的二選一令美英感到措手不及，咬著下唇不知道怎麼回答

敏俊看在眼裡，輕蔑的眼神，輕輕的笑了出來

[妳看，妳沒有辦法回答吧，我都知道…就算我再怎麼付出，也比不過那個女人在妳心中的影響力]

[我早就知道她喜歡妳，就如同妳對她的特別一樣…妳喜歡太妍對不對?]

從敏俊嘴裡聽到，那個自己一直以來不曾認真思考的可能….她也喜歡太妍?

[你胡說….我和太妍只是好朋友…]

[哼!我是不是隨便說的妳自己應該清楚]

強硬的抓住美英的手腕，從前那個對美英比對誰都要溫柔的敏俊已不復存在

[總之，事實就是這樣，妳只要等著和我結婚就可以了]

[我不要!你聽好，我不會和你結婚，我要跟你分手!!]

[妳再說一遍…]變的冷酷的眼神，抓住美英的手毫不留情加深了力道

[嘶….敏俊你放開!你這樣好可怕…]手腕傳來陣陣的疼痛

美英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從前對她呵護備至的男人

[我不會放開妳，從前是，現在也是!想離開我去找她嗎…想都別想!!]

發了瘋似的，敏俊強拉著美英到臥室，把美英扔在床上用力撕扯著她的衣服

[不要!!你住手!!我求求你快住手….]奮力的掙扎，美英哭著想掙脫敏俊的束縛

無奈男人的力氣永遠比女人大上許多，就在敏俊要將美英身上的衣服全部扯開時

允兒衝了進來把敏俊踹到地板上

用棉被把美英裹的緊緊的護在自己身後，允兒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禽獸似的男人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碰美英一下我就宰了你]

被允兒一踹敏俊的嘴角流出了鮮血，從地上爬了起來，眼見有人來搗亂，瞪了兩個人一眼後狼狽的離開美英家

敏俊一離開，承受了這麼大的驚嚇，美英抱著允兒大哭起來

[允兒…我好怕!我剛剛真的好怕…]

心疼的拍著美英的背，允兒不敢相信那個她一直稱作oppa的好男人會做出這麼下流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擔心美英被秀妍罵而來她家的話….美英會怎麼樣…

低下頭，允兒不敢再往下想

哭了好久，直到心情稍為平復後，美英才離開允兒的懷抱

[允兒…謝謝妳…如果妳沒有來…我真的…]雙手把自己摟的死緊，美英對剛剛的事還耿耿於懷

[不用謝…我也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種事…妳和oppa…和他怎麼了?]

[我說要和他分手，於是他就抓狂了…]

[和他分手?!是因為今天在餐廳的事嗎?]

[嗯…妳應該有聽秀妍說了才對，允兒…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居然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

現在的情況，允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己也是在太妍和美英身邊看了她們好多年

太妍的單戀從始至終幾乎都是令人感到心疼的

她也不能夠理解美英在想什麼，那些旁人看了都刺眼的互動，她真把那些合理化成友誼嗎?

[美英…妳到底喜歡敏俊哪一點?]熟悉的問題，美英記得上次秀妍也問了她同樣的話

可是她這次卻答不出來…

[說真的，妳並不喜歡敏俊對吧，愛一個人，如果只是能說出條列式的理由…那不叫愛，只是一個人所給予的優點而已…]

[和太妍在一起的妳，難道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嗎?]

不需要捫心自問，美英早就知道自己和太妍相處時的那種不同

大學的時候，自己的韓文課總是唸的很糟

雖然從美國回來這麼多年，對於那些文字還是感到很苦惱

可是太妍都不厭其煩的陪著自己複習，不會的地方重複的敎

有時候自己會因為失去信心而遷怒於她，她也不會離開自己

總是摸摸自己的頭，用她金太妍獨有的溫柔嗓音對著我說

(美英啊~我們美英是最聰明的人了，再加油吧!我會一直陪著妳的)

然後自己就會再度和太妍繼續努力

住宿舍的每一晚，自己都要跑到太妍的床鋪和她擠在一起

(明明有床還要一起睡，我們美英真像是孩子，我的位子都變窄了呢)

太妍老是這麼對我抱怨，卻總是讓出一個位置能讓我舒服的躺下

畢業的那一天，離別的不捨讓我死命的抓著金太妍

大聲的哭著不想要畢業的話

(呵…我的傻美英，畢業又不代表我們不連絡了，我們還是好朋友啊)

當時從太妍口中說出的那句好朋友，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這麼對自己說的

出社會到公司上班後，面對著自己的要求

太妍依然像大學時代一樣，幾乎有求必應

半夜打電話說自己想吃宵夜，過不了多久就會看到太妍拎著熱呼呼的牛肉湯站在自己家門口

生理期來的不舒服，總是在打給太妍哭訴後，看到那個人著急的跑來照顧自己

喜愛的某個明星舉辦簽名會卻沒有辦法參加，她也會不怕辛苦幫自己排那好幾個小時的隊，就為了將簽名送到我的手中

想看的電影會陪著自己看，想吃的食物會幫自己買，想去的地方會載著自己去…

不斷在心裡罵著自己，黃美英…妳怎麼可以這麼混蛋…不停接受太妍的溫柔

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付出背後承受的卻是沒有結果的回報

她從來沒有去想過自己是喜歡太妍的，因為多年來她一直被動的接受太妍的好

習慣太妍的保護，習慣太妍的溫柔，習慣太妍了解自己的習慣…

連假那幾天，和太妍睡在一起的第一晚，自己主動的那個吻…只是單純想要表現出在乎的心情而已…沒想到已經被視為太過曖昧的行為，令太妍感到難受…

太妍闖進自己房間的那一天，讓她留在房裡等自己換衣服

當時劇烈跳著的心臟，害羞到不行的自己…不知道太妍當時也是多麼煎熬

原來…根本不用仔細去想，美英腦海裡早就清楚知道答案是什麼

她怎麼會不要金太妍…她可以和敏俊分手，但是她不能失去太妍

腦中太妍的臉一幕幕變換著，看著自己的眼神，說話帶著獨有的溫柔

現在的美英感到心痛，原來她自己也愛了太妍好久好久…可是她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突然抓住允兒的手，美英慌張的神色全顯示在臉上

[允兒!太妍還在秀妍家對不對?!我們現在去找她好不好?]

[這個…]允兒不是不願意，看美英的樣子一定是她終於弄懂她自己的感情了，只是…

[美英…其實我剛剛也是偷跑來找妳的，秀妍她對妳真的感到很失望，她說…]

[秀妍說什麼?]

[她說…她希望妳暫時不要出現在太妍面前比較好…]

允兒的話如同晴天霹靂，好不容易知道自己也喜歡太妍，秀妍卻不讓自己去找她

[可是…我想見太妍，我想親口對她說我愛她!]

[我…好吧!畢竟這是妳和太妍之間的事，我幫妳打電話問秀妍]

在允兒撥電話給秀妍的同時，美英聽見客廳傳來鈴聲

她想起來太妍的包包還放在自己家，連忙走出客廳

翻開包包，美英拿起太妍的手機，看著上頭顯示的簡訊符號

美英咬咬唇，打開了收件匣

(原來只是垃圾簡訊…)鬆了口氣美英把簡訊刪除

卻發現草稿匣躺了幾封訊息

敵不過好奇心，美英把它點了開來

2011/03/09

美英交了男朋友…看起來人不錯的樣子

在我生日當天呢，最爛的生日禮物了

2011/10/12

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老是想發脾氣

美英呀對不起…不是故意疏遠妳的

2012/05/18

只要不曾擁有過，就不會害怕失去了

所以美英，我會努力不去愛妳…

2012/10/20

心好痛…真的好痛…

美英哪…可不可以讓我喜歡妳…

看完訊息，美英跪在沙發旁痛哭失聲

手上緊握著手機，她現在好想好想太妍

短短的4封簡訊，說盡了太妍的心情是多麼難受

自己又是多麼混蛋的帶給她痛苦還不自知

[美英~秀妍說妳可以去找太妍…美英?!]

看到哭泣的美英，剛從房間走出來的允兒嚇傻了

趕快跑到美英身邊將她扶起

[美英，妳怎麼又哭了?妳還好嗎?]允兒沒想到自己講個電話而已出來美英會變這副模樣

[快點…我必須快點去找Dae Dae…]沒有回答允兒，美英現在整顆心都懸在太妍身上

(Dae Dae妳等我…我現在馬上就去找妳…對不起)